印光大师。关中人也。宿具善根。幼志圣贤。光绪七年。时年二十一岁。发心剃发于终南莲花洞。住太乙峰大寺。广阅诸家教典。达入古今智海。
十二年朝北五台。至北平红螺山习静。一尘不染。万虑皆空。
十七年移住阜城圆广寺。精修净业。颇有心得。
十九年,南海普陀法雨寺方丈化闻和尚。赴京颁请藏经。请师往南方。为法雨常住首座。主理藏经。
二十四年。余二次访遭普陀。道经三圣堂。访真达于关房。宏筏房拜润涛和尚。及茅蓬高僧。法雨寺吊化闻长老,与师会晤于化鼎丈室。次早师略示净宗信愿行修持法。寮房之中。淡薄衣单。外无长物。真是一个清净僧宝。
二十七年春。师函金山询余禅学如何。嘱往一谈。随至普陀。师已深入经藏。智慧如海。开示净宗诸家法要。余好禅学。留谈经五昼夜。示以方便多门,归原无二。是时门风高峻。学者望崖而退。
二十九年春。余函告再朝五台。往终南结茅。师约往一谈。留意秦中佛法。嘱提倡实行其道。不可虚度光阴。并言及南方饭吃不来。欲回陕西云云。
三十二年,余视察徐淮海水灾。小住江天念佛楼。师约往普陀休息。常言袁了凡四训周安士之因果书。并谈末法众生障深业重。纵发大心。群魔扰乱。如无善根定力。即被所转。真可惜也。
宣统元、二、三年,师常函询外方佛法如何,嘱提倡净宗及因果报应。
民国元、二年。狄楚青居士发心办佛学丛报。余至海上。索师文稿编入丛报。师用常惭之名,印光二字,无人知也。师约同至通慧庵昱山法师关房。畅谈诸家净土文。沿途皆谈因果报应。并言欲皈依我者。决不承认云云。
民国三年春,余仍由五台返终南经冬,民四修僧尼二座普同塔,二处念佛堂。茅逢数处。复在摄身台南天桥沟。购文殊台山场上下约二里许,欲造大觉精舍茅蓬,预备请师返秦。
民国六年秋。津京大水为灾。沪上狄楚青、王一亭。程雪楼诸居士,电嘱下山救济。又接师及谛老函。谓救灾即是普渡众生。亦是保护佛法。故此出山。将自了之念抛弃。时天寒地冻,大雪封山,冒险便道京津。勘灾事毕,南下,随到沪上。狄楚青、虞洽卿、王一亭、程雪楼、应季中、朱葆三,及盛府诸善士。合组佛教慈悲义振会,推余往各处劝办分会,负担总务及查放事。余先到中波,观宗谛公发心允设分会。随至普陀。师与了清方丈,招集锡麟堂了馀上人。长生庵老当家,佛顶文质和尚,及诸山长老,说明北方振灾救济事,设分会于普陀,随缘乐助。次朝,师办陕西小米粥油饼赐食,早餐并谈某某老先生等来山请皈依我,我决不准。并送香金,分文不收云云。余再三顶礼劝师,如有真正发心请求者,务说方便皈依,普度众生,适合佛祖遗风。如违常住之规模,余向法雨老当家及方丈请求通过,师始含笑点头允之。师云:“我仅存洋拾元,取出交汝带沪。”余再四不收,纵然有款,理应送交分会。告别,师嘱振事毕,来山休养。
民国七年夏,余振毕返申。师以初次出山,人地生疏,函约往扬州刻经。以经资不敷,意在随缘而不募缘,邀余相助。余随至普陀,同师到沪。余拟到海潮寺,或玉佛寺挂单,师坚不允。云你的熟人太多。人家要客气办斋,你我是苦人,何必苦中求乐。又要化费钱文。消耗光阴。于是再四思维,觅得最冷落之小庙,天台中方广下院。二人住四日。共费伙食二元。(中方广下院是照禅上人所开,乃兴慈法师之师,余朝天台相识也。)由余介绍会晤狄楚青、程雪楼、王一亭、陈子修、邓心安诸居士,广谈孔孟诸家历史,及净土因果等事。另有善信多人,欲送香仪礼物,师却之。到扬寓万寿寺,开示于人,皆言信因果报应,老实念佛而已。余返里扫墓,复回扬城,送师返申,师仍回普陀。余往终南,是时关中大乱,余由秦岭羊肠鸟道,经汉中,复返泰山度岁。
民国八年,余湘赈毕,到沪。师复邀往普陀商谈印经之事。须同到申。余介绍往南园与简氏弟兄诸居士相见。师说净土法门,及因果报应事。简氏兄弟及诸居士。遂发意供养千馀元,正好填还刻经之资。
民国九年,余由云南鸡足山归,到沪。王一老云及,法雨寺与羼提庵因修路争讼不休,嘱余往普陀解释误会,与法雨主人及师谈数昼夜,瓦解冰释矣。师常欲回秦,因关中大乱。道途不便,故不果行。而摄化缘熟,龙天推出。皈依者如山阴道上,应接不暇矣。供养之款,概作刻书之用。来求佛法者,皆劝老实念佛,广谈因果报应。
民国十年春,余自粤罗浮杯渡山经冬,送香港青山陈春廷老居士赴宁波观宗寺出家受戒。师约余同到沪上。是时三圣堂老当家真达上人,一再嘱余介绍,请师到伊下院供养庵住。(即太平寺)余遂送往,承真老赐来蜜枣圆眼各两盒,决不敢受,顶礼谢谢。辞往天台山中度夏。自此师常来申江,专事弘化,随机说法,普利群生。
民国十一年,师函约余到沪。简氏弟兄发心印书,嘱余请师午餐。谈及道场之事,师言要扫除习弊,实行清修。洗涤身洁。不染俗气者,方有益处云云。师返普陀,余往九华山过夏。
民国十二年,南京魏梅荪老居士创建慈幼院法云寺放生池,约余请师同往参观。是时京市名流皈依者众,方便说法。由此放大光明,相助而成,功德不可思议。后同至扬州寓少怀学校。(张瑞曾居士所办)师云:“张居士愿拨滩地百馀亩。欲助贞节院。”余心不安,故力辞未收。师屡欲采刘庄观光贞节院,余辞以敝院尚未成立。归来一看,仍回扬州,送师返申。余因他方灾重,视察叠办救济,与师不常见矣。回忆陪师同行,一次有一次的利益。并留心他语默动静,出入往还之时,不谈玄言妙语神通异奇,皆是平常话多。即使行不到,其中亦有不可思议利益身心之妙处。
民国十九年,为办义赈到申。沈惺叔关炯之居士,嘱余往苏州报国寺劝清禅师让与印老宏法,清师默认。候洪居士回,随后欢迎。后由诸大居士商妥,送师往报国寺掩关。立弘化社,印经流通,幸有德森师相助。余因救济赈灾事忙,未能赶来欢送。以后常因赈务往沪,道经姑苏报国寺,必往瞻礼,请求开示。师辄送净宗书,并言信因果勤念佛,以此二者广劝大众。自惭力微而不善言,有负师嘱。师掩关后,远近皈依者不可计数,真达上人发起重兴灵岩道场,妙真方丈主修,奔走多年,劳苦功高,幸有大师法力相助而成。师二十六年避乱灵岩,终老于此。大师戒律精严,净修苦行,六十年如一日。道德文章,行解相应,真是一尘不染。六根清净,乘愿而来,普渡众生。性情孤高,净风遍于中外。弘化之缘事毕,灵岩西归,莲宗又添一大祖师也。